去深圳的高铁上,我突发奇想写了一篇《我们需要怎样的管理》,然后想从“员工总是想摸鱼”出发,写一篇《摸鱼管理学》。

然而没有写成,因为我本来计划是写成嬉笑怒骂的娱乐文章——众所周知,我的白日梦是做黄子华的继承人。但是我想了一下,觉得“员工总是想摸鱼”是一个严谨的前提,从一个严谨的前提出发,经过缜密的思考,得到的东西,只能是严肃的东西。要把严肃的东西写得搞笑,我做唔到咯。

对996的辩护有若干种,比如说“996是自由选择,是你愿打我愿挨”,对此的反驳有两点:1. 如果是在“加班”和“失业”之间选,那不是真正的自由,就好像芮阿让没有不偷面包的自由;2. 如果真的是一种自由选择,为什不白纸黑字把996写在合同上,作为一个选择条款?也有一种说法是“程序员的薪酬虚高,得996才能补回来”,说这话的朋友,假如你是一个老板,不如你试试降薪啦?省点钱。假如你不是,你不妨去内网发个贴,“我司程序员薪酬虚高,呼吁降薪!”,记得匿名——当然我这是在诡辩啦。还有一种说法是,“其他职业辛苦得多啦,比如医生(他们的工作更有意义),怎么不见他们抱怨?”对此我觉得,首先在一个普遍吔屎的世界,你不能因为某些人吔了更多屎就否认其他人吔屎。其次,我认为医生们以及其他劳动更辛苦的人们,应该加钱,应该活得更好。

为什么要反对996呢。反对996,不在于加钱,而在于争取自由,争取更多的选择权。知乎有一个答案说得很好,一语中的。这个时代其实是充满不安的,时代的大潮起起落落,东北的工人会下岗,美国的银行会倒闭,IT企业会裁员。仔细思考一下你会发觉,(在时代里面)人的力量是有限的,所以,Jojo, 我唔做人啦!所以我们应该做一点事,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。须知,在这个时代,除非你做的是创造性工作、或者你有足够的资本又或者,你有足够强大的人脉关系,否则你是无法避免失业的风险。

其实我们为什么要996呢,是因为996可以让公司成功吗?大清帝国四万万人,绝大部分快007啦,大清还不是被列强轮个遍?八里桥之战已经不是努力,是拼命啦,还不是输。996只是加大时间投入,产出最多线性增长,怎样面对这个指数级别复杂度的世界?一个公司的成功是因为它面对市场的时候,作出了正确的反应,而不是996。归根到底,996就是“欲练神功,必先自宫,即使自宫,未必成功”。既然如此,何苦来哉?

作为一个悲观的人,我觉得 996icu 运动最后会不了了之。如果幸运的话,它会在历史长河荡起涟漪,余波一直回荡直到新的共鸣。但正所谓,大丈夫行事,论是非,不论利害;论顺逆,不论成败;论万世,不论一生。有时候有些明知没有什么用的事情也应该要去做,正如卡尔维诺所说:“我们就是以浪费自我的方式对抗着世界上普遍的浪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