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智齿

前年做根管的时候，牙医就告诉我智齿该拔了，否则越拖问题越大。但我还是拖到了今年。

我下巴的两个智齿都是横生的，发展下去非把前面的大牙顶歪不可，但因为「眼不见心不烦」，所以没怎么管。倒是左上的那只旁逸斜出，把口腔擦到溃疡。所以前周痛定思痛，挂了口腔的号。

现在虽然可以通过健康160平台挂号，但是具体情况好像每个医院都不同，比如康宁医院网上挂号的时候不收费，到现场才交挂号费。但是深圳人民医院是直接在网上付钱，所以只要准时到科室等叫号即可。但是这个差异我没有留意到，白费了一点力气去操作自助机器¹。

出乎我意料，很快就喊我的号了。之后就是标准程序：病史、药物史和个人基本情况，拍片。

拍完片，医生跟我解释：「你下面的智齿完全没有长出来，但横着长了。但是你看这里，有一条神经，万一拔智齿的过程中出了意外，你这条神经会受伤。」

「受伤的后果会怎样？是不可逆的吗？」

「受伤的话，你这边脸就麻木了。是不是可逆要看情况，可能会恢复过来，可能不会。但是你下面的智齿是一定要拔的。」

这一刻我真的做了一下思想斗争，然后抱着一种「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」的悲壮心情，我同意同时拔除左侧的智齿（其实就是签了知情书）。现在想想，医生你也是的，你跟我说说事故率我都不会那么担心呀。

在两位医生（可能其中一个是护士）准备器材的时候，我跟他们侃了一阵大山，内容包括：医院的电脑如此陈旧，不如收购失败创业公司的电脑给他们更新（别想了，要招标，而且也不是钱的问题）；996与医生工作的问题。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，我是个害羞内向的人，之所以这么活跃，是因为面对即将进行的小手术，我怵了，肾上腺素大量分泌，所以不断说话。幸好两个医生也非常和蔼友善。在等麻药生效的过程中，她们还帮一个因运动受伤的深圳中学学生做了缝合。医务人员的工作真的是繁忙啊。

手术过程非常顺利，赞美麻药，基本不觉得痛。最不舒服的地方是医生把无菌布铺到我的脸上，我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特别慌²；我不知道手术进度，而且也不能主动询问。整个手术期间，医生们显然游刃有余，她们讨论了各种医院的事务，偶尔感叹一下我左下的智齿真的大。我在手术期间背了三首陶渊明的《饮酒》，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，回忆了一下二叉树逐层遍历的算法题，还考虑了智慧设计论。

假如真的有这么个智慧设计者，我一定会质问 ta 为什么要搞出智齿这么麻烦的 feature。

ta 也会有如下回答：

1. 因为也设计了牙医。

2. 用户才有资格问这种问题，你这产品麻溜点哪里凉快哪里去。

3. 对不起，设计失误，没有考虑到食物和人均寿命的变化导致智齿成为一个大问题，下个版本去掉，下个版本在等人类灭绝之后发版——对我们会设计一种新的智慧生命的。

可见拔智齿最难受之处还是无所事事。

拔完智齿本来有机会跟我的网友龙哥见面的，但是因为内向害羞，我还是鸽了回公司加班。

想到还有两个智齿要拔，我就觉得人生真的是黯然销魂啊。